垂簾聽政格局 嚴密控兩桿子

信報財經新聞 2005-06-15

丁望
　　　開放與保守交纏，是北京政治景觀中的一個特點。一方面，胡溫構建以人為本的新執政觀，推進行政改革；另方面，宣傳和意識形態層面採取「緊縮」（整肅)政策。最近，官方解聘北大教授焦國標，禁刊李銳文稿，查封「過激」民間網站；七月一日將恢復航空旅客申報，嚴控海外書報入口。這一連串的行動，引起海內外關注，胡錦濤因此被一些人稱為保守派。
　　中共高層的權力運行，一直處於黑箱狀態，但在政治訊息中往往隱藏象徵性的政治符號，破解這些符號，可發現高層的政見差異或職務與實權的落差。胡錦濤雖已接任中共中央總書記，但並未擁有與職務相應的全部實權，一如八十年代的總書記胡耀邦、趙紫陽。在垂簾聽政的格局中，他舉步維艱；在前任總書記嚴控槍桿子、筆桿子之下，他在軍事、宣傳和思想意識層面難有伸展空間。
皇位皇權分離?職與權有落差
　　前年十一月，中共十六大剛結束，港台和外國的不少傳媒就稱胡錦濤時代已來臨。作者則判斷，胡錦濤處於垂簾聽政的牽制中，真正的胡錦濤時代還沒有到來。
　　胡錦濤在十六大並未接任軍委主席，沒有武裝部隊的全面控制權。前任總書記在高層大量安插親信──新海派、機電系、中央系、地方系等「保皇派」，形成對胡錦濤的包圍，這種牽制他的角色替代，建立了退任者的後影響力。
　　北京政界流傳「江五塊」之說，指江仍控制軍事、外交、宣傳和台灣、港澳工作的實際決策權；另有「江六塊半」之說，除前面的「五大塊」外，還有教育和半個政法系統（江李共治）。不管是「江五塊」還是「江六塊半」，都導致類似封建帝王時代的皇位與皇權分離──有皇帝虛位而沒有真正完整的皇權，令胡錦濤備受牽制。
　　在去年九月的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胡錦濤才接任軍委主席，垂簾聽政格局並未全面完結。據北京政界最近的消息，今年，前總書記「大致」不再全面控制外交、台灣、港澳工作的決策，但仍嚴控「兩桿子」。在緊握槍桿子和筆桿子（宣傳）之下，維持對某些決策的審核權；他對「輿論」的控制，導致上述壓抑言論的事件。
　　總書記是軍委主席的政治丫環，為「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最大特色。從一九八○年到八九年，實權最大的最後拍板者，是軍委主席鄧小平，而非總書記；趙紫陽就感嘆他是「大秘書長」，套用清代「軍機處行走」的官銜，趙是在兩老（鄧小平、陳雲）之間「行走」，風險甚大。
猛宣傳軍事家?仍具指導地位
　　八九年六月，鄧小平辭去軍委主席職務成為「普通百姓」之後，實際仍控制軍委會和政治大局，其間有過扭轉乾坤的九二南巡、九四放棄計劃經濟，直到九五年因患柏金遜病危後，他才不問政事，「發揮餘熱」達五年之久。
　　江援引前例，在新總書記上台兩年後辭去軍委主席職；諒也會像鄧小平一樣，「發揮餘熱」至少五年。
　　本欄有此評估，是因為直到現在，中共黨報、軍報仍大力宣傳江澤民的「十三年功績」，突出他的「關鍵作用」，特別強調他「創立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
　　最近，軍方總政治部下達紅頭文件，指令部隊「學習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通俗讀本」。文件聲稱，「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是國防和軍隊建設的強大思想武器和科學指南。」
　　軍方不只強調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家」，還稱他是「軍事家、戰略家」。鄧小平病故前，中共中央確定從一九二七年八一暴動到九十年代的軍事家，只有三十三人，都是第一代獨當一面的軍隊指揮官。現在，沒上過戰場者也成了「軍事家、戰略家」。鄧小平辭去軍委主席後，並未宣傳有他標籤的「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現在黨報和軍報則「大樹特樹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並強調在軍中的指導地位。
　　十六大確定的全黨指導思想，是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三個代表」並未與前三個一樣有個人標籤。但軍方宣傳的「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卻有個人標籤，且「思想」比「理論」的層次為高。這種宣傳攻勢，顯現胡錦濤罩在「太上皇」的陰影下，如唐代李嶠詩云「過江千尺浪」，步步艱險。

中共黨報、軍報宣傳「江思想」 引題 :

宣傳要點創立「三個代表」 : 江澤民創立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體現了一位馬克思主義者的巨大政治勇氣和理論勇氣。(新華社記者述評)

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 : 我軍要很好地履行職能和使命，就必須堅持以「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特別是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為根本指針。深入學習貫徹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是全軍的一項重大政治任務。只有認真學習掌握，我們才能保持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國防大學)

軍方總政治部通知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我們必須長期堅持的根本指導思想。江澤民國防和軍隊建設思想是國防和軍隊建設的強大思想武器和科學指南。自覺貫徹部隊建設實踐中去，變為堅定的政治信仰、正確的人生追求、根本的行為準則和強大的精神動力。